-今天,我對自己的過去以及我曾失落的,都不再感到有任何牽掛或遺憾。我所要求的只是這一小方與世隔絕的天地,只是這份清醒而有耐性的熱忱。就像揉捏一塊溫熱的麵包,我只希望把生命掌握在自己的汪手中,如同這些修士,把他們的生命所在花堆與廊柱裡。這種心緒也可以在長夜奔馳的火車體裡嚐到,坐在車廂裡,也可以和自己對話,為自己的生命前程做準備,或是重新拾起一些思緒,或是在思緒起飛時將它撲滅,而後再度向前邁進。
今日接近正午,鈴聲乍響,是資遣費進帳戶了。
按捺了整整近兩週,絲毫不作聲響,只為等待應得的不再無故銷聲匿跡。
四月二十日,此生第一次被通知資遣,是個十分新鮮的體驗,在僅有兩三坪的小會議室裡,我在心裡暗自覆頌一遍又一遍:「終止合作...」,努力理解這句話背後真正的意義是...。
不難,實在不難,在每一個細節處都嚴格控管,從未將你視為成人一般看待與信任,身上的每一寸都是精密的帳目算計,成本與獲得,將看似大方的經常性聚餐與令人苦笑的全勤獎金視為善心,卻從未想過這些與實際的生活品質都毫無干係。老闆總以為他算得比員工精,也許不曾想員工的心裡其實知根知底。
生命何如美妙,在恍然大悟何謂終止合作之後,真感覺如甘霖一般沐浴了我全身,瞬時刻我分不清,究竟是一切都在我的計劃之中,亦或是我一直在生命給予的安排之中。我早有離去之意,也早已悄悄的找尋下一個落腳處,竟在一切將要成行之時,只差我主動開口提出離職之時,眼前的障礙忽而全數排開,耳裡的資遣聽起來像是未來對於我的歡迎,我真真是哭不出來,而對面的人對我說:「妳真能忍。」
第二天隨即順利的與新公司約定,六月開始上班,也因此擁有了五月一整月的假期。
-舐嚐生命,彷彿舐嚐一根麥芽糖,造就他,塑造他,然後全心全意愛他,如同我們尋索一個字,一個意象,一個確定的詞句,而立下一個結論,並以此結論作為一個新的起點,將使我們的人生態度色彩繽紛。
四月底五月以來,天氣忽冷忽熱,暫時脫離朝九晚五的生活,每日下午都得睡上一陣午覺,經常性的深陷在夢境當中,那些許久未憶起的人與事都回來了,起身時總需靜躺幾分,才能覺知現下與過去,然後嘆一聲慶幸的息。為了省下開銷,日日僅有兩餐,麥片與牛奶,餅與黑咖啡。若出了大太陽,便趕緊將衣物洗淨曝曬,屋裡的毛屑沒有忽略的道理,重整環境,也順帶整頓了自己過往的足跡,那些文字、攝影、試圖探求藝術的作品。
我已許久未感受生命的靜好,並且不擔心未來是否仍能如此刻一般,隨遇而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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